2019年1月,总书记在中央军委军事工作会议上首次提出“新质战斗力”的独特概念,指出:“要加强新型作战力量建设,增加新质战斗力比重。”随后,总书记在不同活动、重要会议中多次谈及这一概念并作出相关指示批示,强调:“要加快发展先进装备,加紧培养专业人才,加强针对性对抗性训练,推动新质战斗力加速提升。”2024年3月,在出席十四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解放军和武警部队代表团全体会议时,总书记进一步指出:“党的十八大以来,我们统筹推进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新型作战力量发展,取得一系列重大成果。党的二十大后,党中央从推动高质量发展全局出发,明确提出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这为新兴领域战略能力建设提供了难得机遇。要乘势而上,把握新兴领域发展特点规律,推动新质生产力同新质战斗力高效融合、双向拉动。”“要增强创新自信,坚持以我为主,从实际出发,大力推进自主创新、原始创新,打造新质生产力和新质战斗力增长极。”在这些原创性的论述中,关于“新质战斗力”的概念不断被论及和阐述,不仅为“一体化国家战略体系和能力”的优化与提升指明了前进方向,还成为我国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国家安全和军事斗争主动的理论遵循和行动指南,对新时代新征程中国GCD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强军建设、民族复兴伟业具有重要意义。那么,“新质战斗力”作为一个全新的学术概念和重大的政治范畴,在新时代世界大变局的时空境遇下究竟展现了何种形态和内涵?其生成的理论来源与历史演进脉络是什么?理论话语的原创性价值具备何种独特的贡献与意义?以及在实践中何以孕育形成?可以说,对这一基本问题域的研究和阐明,已成为学术界的重要任务。基于此,本文试图从以上几个方面对总书记关于新质战斗力重要论述进行梳理和概括,以期尽可能地完整呈现其理论与实践面相。
一、总书记关于新质战斗力重要论述的理论内涵
战斗力是一个多维度的、综合的概念,狭义上是指武装力量(军队)遂行作战任务的能力,亦称为作战能力。就此而言,“战斗力的基本构成要素是人、武器装备以及人与武器的结合方式”171,不仅决定着武装力量在执行军事任务中的作战方式和实际效能,还是维系一个国家和一个民族长治久安的重要保障,成为推动社会变革和发展进步的重要力量。从“战斗力”到“新质战斗力”,不仅是话语概念的演进,还历史性地确证了以总书记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乱云飞渡的国际局势下对中国军队现代化建设与发展的一般规律的深刻把握。同时又更凸显其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等鲜明特质,即致力于理论与实践创新,摆脱传统战斗力生成模式和发展路径,实现对战斗力构成要素的优化调整和创新变革,推动其发展动能的新质生成,以“深入解决制约国防和军队建设的体制性障碍、结构性矛盾、政策性问题”16,从而在新时代境遇下形成以高素质的军事人才、先进的武器装备、完善的军事力量结构编成为核心的先进战斗力(新质战斗力)。正如总书记所说,“国家大柄,莫重于兵”,“要更新思想观念,大胆创新探索新型作战力量建设和运用模式,充分解放和发展新质战斗力”。学习和领会总书记关于新质战斗力重要论述的原创性思想,其认识对象指向于“战斗力”,但关键在于研究场域中对其理论概念的认识发生了根本性变化——转向了对“新”和“质”的凸显和强调上。这种转变体现了对战斗力构成要素认识的深化与拓展,旨在挖掘其内在的创新潜力和质量提升的可能性。概言之,新质战斗力之“新”,本质上既在于与“新质生产力”相契合,又在于“新兴领域战略能力”之新;新质战斗力之“质”,不仅意味着军队现代化建设实现了更高的发展“质量”,更代表着新的历史方位下中国GCD领导的人民军队对开展军事斗争、塑造安全态势、遏控危机冲突,打赢未来战争的能力。
(一)新质战斗力是契合新质生产力发展的战斗力
新质战斗力之所谓“新”,根本在于新时代人民军队的战斗力及其生成和发展要素与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生发的“新质生产力”相契合。这种契合性,体现在新质生产力为新质战斗力的孕育和形成提供了先进的武器装备、高素质的军事人才、科学的作战理念等核心要素。从世界军事发展史中,不难看出,军队战斗力和社会生产力之间存在紧密而复杂的关系。恩格斯曾指出,“没有什么东西比陆军和海军更依赖于经济前提。装备、编成、编制、战术和战略,首先依赖于当时的生产水平和交通状况。这里起变革作用的……而是更好的武器的发明和士兵成分的改变”174。这深刻表明,军队的整体态势及其战斗力的质变跃迁取决于物质生产力的发展水平。其中,“更好的武器”是指新的社会生产力所引起的武器装备的重大改革。在资本主义时代,随着铁路、电报等新生产力要素的出现和广泛应用,尤其是在欧洲战争中不仅成为当时“新质战斗力”生成的“催化剂”,还深刻改变了战争的形态和方式。正如恩格斯在描述原始的体系化作战模式所指出的那样:“铁路和电报现在已给了有才干的将军或陆军部长一个在欧洲战争中采取完全新的策略的机会。”562这充分显现了某一军队的状况和它的战斗力取决于该军队产生和活动的社会条件14。面向新时代,随着科学技术的创新应用以及生产要素的重新组合,新质生产力作为先进生产力的最新质态,它在开创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的历史进程中形成,由此也意味着更多的新兴领域、新兴产业和新兴业态不断被探索和生成。而这也将推动“新域新质作战力量”56的比重不断增加,军队所具备的战斗效能迈入全新的发展阶段,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强大作战能力。如同恩格斯所指明的,“新的生产力同样是军事上每一种新的成就的前提”562。另外,“士兵成分的改变”是指“新的生产力”的出现所引起的士兵综合素质的变化。新的历史方位下,在新质生产力生成的现实情境中,不仅涉及领域新,且有更高质量的劳动者、更高技术含量的劳动资料和更为广泛的劳动对象。自然地,战斗力的构成要素也随着新质生产力的形成和发展不断累积、创新,实现新“质”的转化,推动新质战斗力的孕育和发展。对此,总书记曾深刻总结道,新质生产力以“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跃升为基本内涵……本质是先进生产力”,“已经在实践中形成并展示出对高质量发展的强劲推动力、支撑力”。由此见之,社会生产力的累积和发展不但为军队提供了坚实的物质基础,还成为培育军队战斗力新的增长点。那么,总书记提出的新质战斗力在本质上就是与新质生产力相契合的战斗力。
(二)新质战斗力是以新兴领域战略能力为引领的战斗力
---此处隐藏15494字,下载后查看---
新质战斗力作为人工智能场域中孕育形成的一种新型战斗力质态,实质上是以科技创新为主导和支撑的战斗力,而创新要素建构的前提在于高质量的科技供给。因此,新质战斗力的生成和提高既离不开科技本身的发展与进步,也离不开其载体——以战略性新兴产业、未来产业为核心的现代化产业体系。一方面,现代战争的制胜机理深刻昭示了科学技术是军事发展中最活跃、最具革命性的因素。马克思主义认为,科学是“历史的有力的杠杆”,是“最高意义上的革命力量”。科技进步不仅深刻改变着人类的生产生活方式,也深刻影响着世界军事发展走向,全方位、根本性地推动着军队战斗力建设的历史进程。可以说,“科学技术的发展进步,是推动旧战斗力体系要素消亡和新战斗力体系要素构建的主要力量,大大缩短战斗力生成和提高的周期,促进新质战斗力的飞跃”171。换言之,没有科学技术的创新突破就没有新质战斗力的历史生成。因而,新质战斗力的培育要以科技创新为引领。总书记曾深刻指出,“科学技术是核心战斗力,推进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必须把科技创新这个强大引擎发动起来”,“提高创新对战斗力增长的贡献率”163-170。基于此,学习领会和贯彻落实总书记关于新质战斗力的重要论述,构建新质战斗力建设的内在支撑,一是要“聚力国防科技创新、原始创新”的鲜明导向,制定“加速战略性、前沿性、颠覆性技术发展,加速武器装备升级换代和智能化武器装备发展”41等战略规划,明确新的历史起点上国防科技创新的目标方向和重点领域,从而破解核心技术的瓶颈和难题(如芯片制造、生物医药、航空发动机等),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正如总书记指出的那样,“以国家战略需求为导向,集聚力量进行原创性引领性科技攻关,坚决打赢关键核心技术攻坚战”35,“发挥科技创新对我军建设战略支撑作用”。二是积极创新和完善科技成果转化机制,推动科技创新同战斗力生成模式实现深度融合,加速科技向战斗力转化。由此,着力打通束缚新质战斗力发展的卡点堵点,推动其走向深入、实现持续提升。
另一方面,为加速新质战斗力的形成与发展,既要坚定不移地推进科技创新,又要在科技创新的驱动下,积极推动传统产业深度转型升级以构建自主自强、开放融合、充满活力的现代化产业体系。可以说,现代化产业体系代表了先进科学技术的发展方向,具有完整性、先进性、安全性等诸多优势和特点。它不仅为新质战斗力的生成提供物质和技术基础,同时也通过优化资源配置、提高创新能力和促进产业升级等方式,为打造新质战斗力增长极提供强大的支撑。对此,总书记指出,“现代化产业体系是现代化国家的物质技术基础”,“关系我们在未来发展和国际竞争中赢得战略主动”。当前,在现代化产业体系的建设过程中,一要“加强军地战略规划统筹、政策制度衔接、资源要素共享”56,尤其是要紧紧抓住新一轮科技革命、产业变革和军事革命的发展机遇,优化国防科技工业体系和布局,以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推动新质生产力的快速发展,进而深化新质战斗力的高质量供给、提升作战效能,实现军队战斗力的不断跃升。二要不断强化新兴领域的引领功能,构建同新兴领域发展相适应的创新链、产业链、价值链,在实现新兴领域能力及其发展效益整体提高的基础上充分解放和发展新质战斗力。总而言之,新质战斗力的内在支撑在于创新,而其依托载体则是产业,只有持续推进科技创新和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才能为其高质量发展注入不竭的动力源泉,进而不断推动战斗力的新质生成。
(三)在实践主体上,加快形成新质战斗力,必须锻造和培育新型军事人才方阵
人是物质活动的主体,是军事实践的能动者和参与者,是战斗力中最活跃的因素,因而人的发展对于军队战斗力的解放和发展具有纲举目张的重要作用。
由此,战斗力构成要素的核心是人,那么新质战斗力的生成和发展,也将意味着对人才的需求有更高地提升。可以说,“人才资源是强军兴军的宝贵战略资源”332,不断对战斗力的各要素“赋能”,形成克敌制胜的最优解。无论是国防科技进步与产业优化,还是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抑或是军队“生产关系”的变革,都植根于人才资源的深厚积淀,这既是其实现的基础条件,也是不可或缺的前提要素。尤其是世界百年未有大变局加速演变,世界军事竞争日趋激烈,不仅战争制胜观念、制胜要素、制胜方式发生革命性变化,而且军事理论、武器装备、组织形态也发生深刻变革。这些革命性变化,都客观要求必须加快军事人员现代化,锻造和培育德才兼备的高素质、专业化的新型军事人才方阵,发挥人才对强军事业的引领和支撑作用。正是在这样的逻辑规范下,总书记深刻洞察科技之变、战争之变的内在机理,指出:“强军之道,要在得人。人才是推动我军高质量发展、赢得军事竞争和未来战争主动的关键因素。”这一原创性论述的历史出场,不仅科学指明人才的重要性,还为军队战斗力的新质生成提供了理论遵循和行动指南。具体来看,其一,加快形成新质战斗力,要深入实施新时代人才强国战略、贯彻新时代军事教育方针,构建三位一体新型军事人才培养体系,并以此为基点“加快培养联合作战指挥人才、新型作战力量人才、高层次科技创新人才、高水平战略管理人才”40-41,从而畅通科技、教育、人才的良性循环,打造世界重要人才中心和创新高地,聚天下英才而用之。其二,加快形成新质战斗力,必须要“深化军事人力资源政策制度改革”,“要坚持德才兼备、以德为先、任人唯贤,突出政治标准和打仗能力,深入解决选人用人突出问题,把强军事业需要的人用起来,把合适的人放到合适岗位上”332,分调动各类人才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形成具有军事职业比较优势的人才制度体系,营造识才爱才敬才用才的良好环境,让人才活力充分迸发,促其为新质战斗力发展贡献更多力量。